宁雨笙

第一炉香

人生到处知何似

我在这里存个稿,怕丢了。😂

引子

我进门的时候,江燃正在厨房里摆弄新倒腾来的一堆锅碗瓢盆,我看他有条不紊地将那些东西洗刷干净分放在橱柜碗柜里,随后拿出白色的软布麻利地擦拭新搬来的冰箱的隔层及内壁,忽然发现,那个几年前还被我戏称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大男孩儿,已在我不知不觉间离我们远去。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位,已经成长成为身边人希望他成为的样子,也是他一直以来,有点抗拒的模样。
安桐跑到我身边扔给我一个苹果,又顺手扔给江燃一个,江燃接过来吭哧一口,汁水溅了半脸,我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巾,旁边安桐调侃说江燃你堕落了啊,你以前吃苹果一定要削皮的,现在这是饥不择食了?
江燃回头又啃了一口苹果,含含糊糊地说年纪大了不那么讲究了。然后他转身,半个身子都探进冰箱里,复又咕哝着加了句,何况,我也不会削。
安桐和我,很默契地不敢吱声了。
等他在冰箱里忙活了半天边边角角都擦了个遍以后,把自己从冰箱里拔出来,脸上因为充血还泛着红,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我俩提议说我们晚上吃火锅吧。
行啊。安桐拍手赞同。反正楼下就是超市,买着也方便。江燃于是跑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里自己满是灰尘的头愣了片刻,回身对我俩有点歉意地说要不你俩去买好不?我想洗个澡,你看这全身都是灰。我和安桐连忙说好,拿着钱包手机转身下楼。
出了楼门洞安桐摇摇头神色凝重语气沉痛地和我说看样子他还是没能走出来,我点点头不是一般地认同,又补刀一句说他刚才那样顶多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也没啥暴风雨可来了。林襄都辞职了,他也换工作了,他俩现在是八竿子打不着,见面都困难。
我白她一眼说林襄是辞职又不是辞世,阳城就这么大个地儿,没准儿哪天就碰上。
说着话的功夫我俩已经进了超市,安桐一边把整条胳膊都插进冰柜里翻摆在下面的肉,一边拧着气儿问我最近和林襄还有联系吗?我摊手说偶尔回个朋友圈,也没别的了。听说她换了工作干得还不错,已经是副经理了。
安桐仔细打量了手里刚挑出来的那盒肉,把它放进篮子里,随后又拿着小铲子去搓边上排排垛好的丸子,丸子叽里咕噜滑进袋子里,她掂量了一下量,交给一边的售卖小妹儿,转身跑去拿豆腐皮的时候对我说,林襄那个人,到哪里都可以混的不错,她是个聪明人。
我模棱两可地嗯啊一声,觉得她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可安桐却很认真,把冬瓜片塞到我手上的篮子里,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这话没有感情色彩,是实话实说。
我点头称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林襄确实是个聪明人,虽然比我们年长,但即使我到了她那个年纪,也未必有她活的那么明白。
对。林襄是个难得一见的明白人,对自己明白,对他人对工作亦如是。她这辈子,如果说真有一次犯浑到无以复加,那就是和江燃谈了一场不明不白的恋爱最后两败俱伤。但平心而论,我很喜欢林襄的个性,当年也曾真心羡慕过这对儿金童玉女神雕侠侣。可谈恋爱这事儿,也不单要讲究缘分,大多也要靠后期经营,林襄这么个明白人,碰上江燃这个自以为是的混小子,只能说算她倒霉。
安桐见我愣神,叫我快走,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呢。于是我收拾思绪跟着她付了款,拎着两个大包走回江燃家。
一进门瞧见沙发上陷着一个人,安桐放下袋子过去拍他腿让他赶紧过来搭把手,他嬉皮笑脸放下遥控器趿拉着拖鞋吧嗒吧嗒挪过来,像只被剪平了爪的萨摩耶。刚走到桌边上被安桐一巴掌扇去了厨房,说你个大老爷们儿,去干点力气活儿,把锅拿来。我看着他俩好笑,手里把豆腐皮切开码盘端上桌,忍俊不禁道韩宪是个好人,你别老欺负他。安桐嗤笑一声说他妈妈当时就应该给他起名叫韩笑,每天傻呵呵地乐也不知道愁。我摇摇头没去管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从冰箱里拿出镇好的饮料,嚷嚷着开饭了开饭了。
等大家都落了座,江燃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韩宪匝吧着嘴拿白菜叶子点着江燃说你也太讲究了,吃火锅喝红酒,也就你这奇葩干得出来。我没走脑子接了句他这是有样学样,林襄以前就爱这么干。说过以后喧闹的餐桌忽然就只剩锅里的汤底在咕嘟泡儿的声儿。我自觉失言,呵呵两声说肉熟了吃肉吃肉,夹了满满一筷子肉送到江燃盘子里,江燃接过来沾了点酱料塞进嘴里,咧咧嘴轻轻地说你也没说错,襄襄是喜欢这么吃。然后他哈哈口中的热气,接了句,烫,你们慢点吃。
酒足饭饱,安桐和韩宪拌着嘴一道下楼去倒垃圾,我和江燃挤在不大的厨房里洗盘子。我划拉着钢丝球装作漫不经心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问道你现在放下林襄了吗?江燃手里动作没停,但明显速度加快地蹭着炉台边回答我说放下了,都快想不起来了。
我有点始料未及,问他前女友还带想不起来的?他在我旁边的那个水槽洗菜板,停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嗯,不看照片,都有点记不起来模样了。
我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把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柜里,回头一把捉住他的手。
“江燃那水都冒烟呢!你不觉得烫啊!”



这段故事,其实与我无关,既然与我无关,我便应该把话语权交给当事人,毕竟那是他们的情感,我无法复制,也不能感同身受。
这是我的发小江燃和我前同事,也是江燃前同事林襄的故事。
不太长,也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却委实,是个有点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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